☆﹀╮=========================================================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 书名:靳时沉 作者:帘十里 靳时沉窝在阳台查看着他的宝贝植物,问道:“他是谁?” 我收了阳台上晒干的衣服,随口答道:“朋友。”我还没和他讲我不会参加婚礼,正打算把这套房子让出去。这房子吧,虽然是我的,但是钱是他付的。 他背对我说,语气沉稳中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错,你可以试一下。” 我苦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明明我现在可以解释,我和那个男人什么也没有,我从来都只喜欢他一个,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讲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呢。 注明:听说写文要三观很正,男女主角要正派...听说雷点太多会被喷甚至招骂。 我在此特地说明,我不知道这篇文三观正不正,也不知道有没有戳中你的雷点,不喜误入。我写文就图个开心,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靳时沉,赵梓夕 ┃ 配角:席烨,柳暮暮 ┃ 其它: ☆、第一章 ?  靳时沉要结婚了,他在和我完事以后还送了一张请帖。   我抽着他的烟,靠在床上看着那张粉色的请帖,靳时沉先生与柳暮暮小姐,2015年7月7日,欢迎前来参加。   “照片拍的不错。”我说。   他边扣着衬衫扣子边说道:“对不起,梓夕。”   我笑了笑,抽完了最后一口烟,“我们又不是第一次上床。”   他穿戴整齐好看着我,狭眸沉静,“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可我实在想不到除了肉体方面你还有什么需要对我道歉的。”   他从柜子里拿出条新的连衣裙递给我,“参加完婚礼离开A市吧。”   我笑呵呵的穿好衣服,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开玩笑似的说道:“靳时沉,你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的坏男人,利用完了就抛弃呢,想让我走怎么着也得给张支票吧。”   靳时沉是个不爱笑的男人,他总是冷着张脸,目光幽深得犹如一汪深井水,棱角分明的轮廓,白皙如玉的肤色,举手投足间满是高贵的气质。这么多年,他终于从一名默默无闻的珠宝小贩成了国内首屈一指的珠宝设计师,他是鲜花,而我是衬托他的绿叶。   他没有给我支票,而是拿出了一张黑卡,语气淡漠,“没有金额限制的。”   我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   我和靳时沉认识十年了,我从青涩的少女变成红唇妖艳的女人,再变成高高在上的赵总,他一直在我的身边,我从他的合作伙伴变成偶尔欲望难耐的发泄对象,再变成他未婚妻的闺蜜,他一直对我是淡然的态度,幸好,他冷漠的外表下那颗心还算有点良心,没让我从一个爱慕他的小女生变成深爱他的女人,再变成......见不得光的二奶。   他将那卡扔在床上,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公寓。   虽然这张卡无论如何也不够买我的十年,但是既然他留了那我就用着吧,万一我落魄了呢。   床头柜上的电话震动,是暮暮。   “喂,有事?”我还在把玩着那张黑卡。   “梓夕,我要去试婚纱了,你也一起来吧,你可是我的伴娘啊。”她甜美娴静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幸福。   我看着满床的凌乱倒也没有多难过,毕竟一个小时前靳时沉也给了我性福。   “这这样啊,那你把地址发给我。”   到达那家婚纱店门口的时候我还在想离开A市去哪里呢,反正靳时沉也不会再需要我了,干脆移民好了,但是移民好像手续很多的样子,我这人吧就是一个字,懒。世界之大,离开了他,我好像再也没有可以停驻的地方。   柳暮暮给了我个热情的拥抱,“魂不守舍的,你在想什么呢?”   靳时沉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杂志,我笑了笑说:“我在想时沉......和你应该怎么穿搭才会比较好看。”   她拉着走到一排排婚纱面前,眉眼间满是甜蜜,“梓夕,你觉得哪件好看呢。”   “你穿什么都好看。”这话我可不是乱讲的,柳暮暮那脸蛋那身材在大学的时候可是公认的美女,搁在古代就是西施再世,搁在现在就是林志玲全智贤,她的外貌和她的性格很搭,都是那么单纯。   这也是靳时沉想要和她结婚的理由,她够温婉够单纯,适合做一个持家的妻子。   他说我是一匹野马,谁也牵不住我的缰绳也接近不了我。   可我为了他放弃了整个草原啊,他却以为我是一时新鲜。   “时沉,你觉得抹胸的好还是有肩带的好。”她问。   他放下手中的杂志看着柳暮暮挑的两件婚纱,左右权衡了一下,“有肩带的吧。”   靳时沉骨子里又是个很传统的男人,做事说一不二,什么都要完完整整,他当然不会喜欢那种露背露胸的衣服,偏偏我走的就是那种风格。   “暮暮,伴娘礼服我就要这件了。”我挑了件抹深v背露拖地长裙。   “很适合你啊,你穿好了一定很性感。”   “不是全世界的男人都好这一口的,比如你家时沉就喜欢你这样清纯腼腆的。”   柳暮暮掩着笑意红了脸,拉着我就进了换衣间。   “呀......梓夕,你的胸口......”   我低头看了一眼,那是靳时沉留下的。他其实也没有那么传统,毕竟在这方面如狼似虎,凶猛无比。   “梓夕,该不会是你那神秘男友干的吧。”   我点头,“是,不过我们今天上完床就分手了。”   “啊?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之间只有性,没有爱。”   柳暮暮脸更红了,谁让我讲话总是那么直白。   “暮暮,参加完你的婚礼我就要离开A市了。”   她又吃了一惊,“为什么?”   “因为我受伤了,千不该万不该爱上了那个男人,分手了我总得找个地方躲躲吧。”   我帮她拉上婚纱的拉链,又理了理头发,“好了,你等会走出去肯定会惊艳到他的。”   靳时沉那张脸真是万年不改的冰山脸,他沉静的眼里竟然没有半点惊叹,只是搂着暮暮在她的脸颊落下轻轻一吻。   “很美。”他说。   “那我呢,我不美?”我厚着脸皮问道。   他的视线在我□□的胸口停顿了两秒就移开了,淡淡的说道:“也很美。”   看着他们登对的样子我忽然就没了勇气参加他们的婚礼,谁叫我那么妒忌呢。   柳暮暮是我的大学室友,那个时候我和靳时沉已经认识三年了,他在我的高中那里开了家首饰店,全部都是他自己做的,那三年我几乎所有的零花钱都用来买他做的首饰了。   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搭上话了。   “你很喜欢我的设计?”   我点点头。   “可你是学生,有些并不适合你。”   “可我总会长大啊,上了大学工作了不就适合了。”   他看着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沉稳内敛,“还是多存些钱买辅导书看吧。”   “我会认真读书的,因为我要考进最好的珠宝设计大学,和你一样做出美丽的珠宝。”   他的瞳仁微微闪动,“你对这个有兴趣?”   “是。”   从那天开始我便成了靳时沉的小助手,有时候帮他看店,有时候帮他进原料,他除了给我发工资还会教我功课,他教书的能力真不是盖的。原来,他不仅长得帅,还很有才。   如愿考上A大后没多久,发生了一件让我一直很后悔的事情,如果那天我没有喝得酩酊大醉,那么靳时沉就不会用我的手机打给柳暮暮让她来接我回寝室,那么他们就不会认识,柳暮暮不会对他一见倾心,我就不会落得现在这个结局。   可是如果我不喝醉又该怎么面对靳时沉的沉默。   街边烧烤摊上,我借着酒精的威力,先是有的没的讲了一大堆,后来直接抓着他的手问:“你喜欢我吗?”   我不敢说我喜欢你,所以从问他你喜欢我吗?   微风徐徐,他喝着清凉的啤酒沉默着。   我笑了笑,松了手,又有的没的讲了一堆,酒精渐渐麻痹了我的神经,迷糊了我的视线,哦,不,是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喝醉了不发酒疯只是倒在他怀里静静的抽泣。   真可怜,我的初恋还没开花就枯萎了。我还以为时间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在一起。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柳暮暮一个劲的问我昨晚那个帅哥是谁,她一向很文静,难得这般花痴,我告诉她那是我的合作伙伴也可以说是老板。   她眼里的爱心冒得更厉害了,简直像是中毒了。   后来暮暮就一直跟着我去店里,帮忙算账进货,打扫卫生,而我和靳时沉就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画设计稿。   暮暮一出汗就容易脸红,皮肤天生就白的她脸一红就像水蜜桃一样,水嫩水嫩的。   靳时沉第一次画稿的时候分神了,他给暮暮出去买了冰饮料。   我也分神了,他何曾这样对过我。   我收回了思绪,看着他们现在两个甜蜜恩爱的样子实在感到后悔。   “暮暮,这是我为你设计的手链。”靳时沉从西装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绒盒,那条镶满水钻的手链在店里暖黄的灯光作用下熠熠生辉。   “交错在一起的是柳条,代表着你,美丽大方,安静贤惠。”   “时沉......”柳暮暮感动的热泪盈眶,投入进他的怀抱。   我除了在躺在靳时沉身下浪荡的叫着,其他的他再什么也没有给过我,一个拥抱都没有,对他胸膛温度的认知我还停留在那次喝醉酒倒在他怀里哭的时候。   我转过身不看他们的伉俪情深,仰了仰头,要知道我上一次哭也还停留在那天。   也许这样倔强的我正是他不喜欢的样子,我从来都是坚决的,固执的,洒脱的,所以这几年在爱靳时沉的这条路上我一根筋的走到底,走了十年,从未放弃。   可是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一点点可以翻盘的机会。   我终于走到了尽头,是个死胡同。   明明我现在可以告诉柳暮暮,和我上床的让我深爱的让我难过的男人是靳时沉,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倘若我讲了,他就该恨我了。   我又何必将自己搞到万劫不复的地步。   ? ☆、第二章 ?  试完礼服回答那公寓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精疲力尽了,特别是我的眼睛,看得真疼。   又是吻又是抱的,真是恩爱到戳瞎了我的双眼。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头长长的大波浪,浓妆艳抹的脸庞没有一丝愉悦,胸口的痕迹赫然醒目,但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   大二那年的暑假,柳暮暮回了老家,而我留在了A市住进了靳时沉的家里。   他一个人住,一室一厅,还有个小阳台,阳台上摆满了花花草草,房间干净整洁,简单的格调倒是很像他的风格。   “你睡卧室,我睡客厅,床单都是新的,干净的。”他将我的行李规规矩矩的摆放好就开始窝在书桌前画稿。   如果我不是个孤儿,如果一个月后没有那个比赛,他应该怎么也不会让我住进来的吧。   其实靳时沉是个很细心的人,比如他一直都记得我的生日。   那天我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从外面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生日蛋糕。   “哇!是冰淇淋的啊!很贵吧。”   “你不是想吃很久了。”   “时沉,你真好。”   “我去给你煮面。”   他说过生日一定要吃长寿面,每年他都这样执着。   乘着他煮面的功夫,我跑到楼下小卖部买了两瓶二锅头,在他微微震惊的神色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喝了两杯。   “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老喜欢喝酒。”   “我高兴啊。”   他放下手中的碗筷走到我身边夺过酒杯,把蛋糕推倒我面前,“吹个蜡烛,许个愿吧。”   我直接吹灭了蜡烛,挖了一口蛋糕塞进嘴里,“不许了,这种都是骗人的,如果有用,你为什么还不是我的。”   他的耳朵还真是特殊,自动过滤掉了我后半句话,面色不改的说道:“那就多吃点蛋糕,你念叨了很久了。”   我拉住了他的手,仰着头望着他,“别逃避。”   他又沉默了,我忽的站了起来跳到椅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捧着他的脸庞,酒精上头二话不说就吻了上去。   阳台上的凉风吹进来,窗帘被吹起,轻盈的飞舞在风中,我买的风铃发出清脆的旋律,却像是一种悲剧的配乐。   “时沉......”我的额头抵着他的鼻梁,“我喜欢你。”   他欲行推开我,却被我强硬的拉住了,“你就不能顺从我一次吗!”   我的吻落到他的眼睛上,脸颊上,嘴唇上,颈脖上,耳垂上,毫无羞耻的说:“时沉,就一次。”   我看见他眼里慢慢燃起的欲望,就像这夏日里的骄阳,他的手紧紧的圈着我的腰一使劲就将我抱了起来。   门房关上的瞬间听到最后的声音是风吹风铃声。   到至今为止我都不后悔把第一次给了靳时沉,哪怕他不喜欢我,哪怕他没有说要对我负责任,相反,我很庆幸是他。   那个设计比赛如果在市里得了第一就可以进全国比赛,如果在全国比赛中得了前三名会有机会前往国外学习。   可惜,像靳时沉这样没身份没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得奖。   但是偏偏意外的,靳时沉的设计稿得了全市第一,那天的庆功宴上我见到了很多大人物,有市里的领导,市里的比较有名气的设计师,还有比赛的主办方。   “赵小姐是你的.....”那个胖乎乎的老头瞅了我一眼问靳时沉。   “助理。”   “奥......”老头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那天我同靳时沉大吵了一架,我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弄湿了他的稿子,那是他熬了好几个夜晚画出来的,是要参加全国比赛的。   “你跟了我多久了,怎么还是那么粗心大意!”这也是他第一次对我发火。   “我都道歉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弄成这样我也很着急。   “赵梓夕,为什么你总是给我添麻烦。”   “你觉得我是麻烦既然这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干什么!”我摔了门跑了出去。   这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懂他要成功的心情,可是我现在却成了他的麻烦。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敢再回忆下去,颤抖着手打开水龙头抹了几把冷水在脸上,顿时清醒了不少。   镜子里的那个我陌生又肮脏。   我听到客厅那边有开门的声音,他怎么来了,照理来说他应该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了才是。   我看到他手里提着个大袋子,好像是那家婚纱店的袋子。   “这条裙子更适合你,露背的那件不要穿。”   “你来就是为了送条裙子?”   靳时沉抽了几张纸巾走到我面前,细致的擦去我脸色的水珠,“不卸妆就洗脸?”   “你来就是为了告诉我要卸妆再洗脸?”   “梓夕......”他唤着我的名字,轻柔的如同煦风,“你别怪我。”   有那么一秒钟我是出神的,他只要对我温柔一点点我就会沦陷,我转了转眼珠子没心没肺的笑着,伸手就去翻弄那件礼服。   “我怪你什么,我能怪你什么。你什么也没有承诺给我啊。”   “离开这里找个好男人好好生活吧。”   “你不必一直叮嘱我让我走,我没贱到要去当二奶,但你要知道你和柳暮暮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从来都不是小三。”   他背对着阳台,窗外的月色倾泻在他身下,双瞳深邃,“梓夕,我只是希望你过得好。”   瞧这话说得,好像她现在过得不好一样,又好像他对她多关心似的,不知道的人听了还以为她攀上的这个男人有多真心。   我将那礼服随意的扔在了沙发上,抽了根烟,袅袅的烟雾遮住了我的视线,似笑非笑的说:“你是我的谁?管这么多?合作伙伴和床上伙伴就别操那么多心了,有你没你我照样活得如鱼得水。”也许正是这样的性格,他才不会对我动心吧,要是换做暮暮的话早就哭着抱着他求他不要离开了。   他沉着脸走进了厨房,拿了一个柠檬,娴熟的切成了薄片,倒了些矿泉水在玻璃杯里,又扔进了两片柠檬。   “抽完烟喝。”   我没睬他,连看一眼也懒得看,玩着手机要赶人了,“你还有事?没事就快走吧,我今天挺累的,要休息了。”   他嗯了一声转身就离去,还不忘帮我把门口的垃圾带了下去。   靳时沉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我让他走他就走的人,呵,真是,就不能厚着脸皮在我身边待一会吗,怪让我落寞的。   我掐灭了烟头,环抱着双臂走到阳台上,脚边的小植物长得茂盛而饱满,这是他买的,说什么这样才像个阳台,逻辑奇怪的男人。   茫茫夜色下,楼下的车辆停得密集,靠右边第二辆是他的车,每次他都会停在那里,因为楼层太高也看不清,只是大约看到他扔了垃圾附身坐进了车里,然后离开了小区。   我还记得靳时沉坐着市里来的车子微笑着离开的模样,他要去领奖了,那个他做梦也想要得到的全国一等奖。   而我胆小的躲在小区的花园里,紧紧捂住衣领看着他奔向成功。   那个时候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他了,骗他说刚开学很忙,没时间,我也不敢住在寝室里,在外面的小旅馆住了一个星期。   那天弄坏了他的稿子我摔门而去以后,晃荡在大街上的时候接到了一个主办方的电话。   那个人说可以给靳时沉第一名,但是,要和我上床。   我的脑海里还盘旋着他对我发火的样子,他想要成功的心情和努力这些年我都看在眼里,还没过几天那个男人到学校来找我,他说最后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   我闭上眼答应了。   那个男人是个秃顶,顶着肥油的肚子,看着我的时候满脸的猥琐。   那个晚上,大概是我人生中最难熬的夜晚了吧......   我想着靳时沉要成功了,马上就能看到他开心的样子了,无论怎么被践踏我就是哭不出来。   我想着,靳时沉...靳时沉...我最爱的靳时沉......   为了他,我甘之如饴。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想起那个男人的模样就觉得恶心,在阳台上吹够了风又回了客厅。   靳时沉发来一条短信:梓夕,我们认识那么多年,很感谢你帮助我,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够过得好。还有,对不起。   我吸了吸鼻子,咽下涌上来的酸涩,扔了手机去洗澡,礼服的衣角垂在地上,而我的脚印落在了上面。   明明我现在可以告诉他,要不是我和那男人上了床,他又怎么会一跃成名,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倘若我讲了,他就该对我内疚了。   我又何必将过去弄的面目全非呢。   ? ☆、第三章 ?  我的办公室和他的办公室只有一墙之隔,可是我和他却像隔了一个撒哈拉沙漠。   他们的婚礼临近,我也愈发别扭,总觉得快喘不上气了,也打算收拾收拾东西滚蛋了,这些年混得也算小康,好歹也是个总啊,没了这份工作照样可以免费吃喝好多年,更何况还有靳时沉的黑卡做保底呢。   跟了我一年多的小秘书梁梦梦捧着文件咬着唇,泪光盈盈的看着我。   我边收拾东西边安慰她,“小梦梦啊,我知道你不舍我,毕竟像我这么好的老板也不常见。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赵姐,你真的要走?为什么?靳总不可能炒了你啊,你们感情那么好。”   我张着眼睛惊愕的问道:“你哪里看出来我和他关系好了?”   梁梦梦那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直言道:“我上班第一天靳总就把我叫了我过去,叮嘱了我好多事情,比如赵姐你胃不好午餐不能吃太辛辣的东西,也让我不要经常给你泡咖啡,他还说你有时候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以为你们是一对呢。”   我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握着纸箱的两侧眯着眼睛,“好你个小梦梦啊,原来你是受了他的指示,怪不得我想喝杯咖啡还得自己去泡!”   “不是不是....5555,赵姐,你到底为什么要走啊!”   落地窗外的景色茫茫,这个城市那么繁华有多少人想在这里落脚,而我却要离开。   “大概...我害怕吧。”   梁梦梦不解的看着我,我摆摆手,“不说这个了。小梦梦,你有没有兴致陪我去夜店嗨一嗨啊?”   “我?”她惊慌的指着自己,“不行不行,我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要是被我男朋友知道了他会和我吵架的。”   “你怎么那么没出息!”   其实我很羡慕她没出息的理由。   整理完的时候已经中午了,靳时沉倒是自觉地过来了,说是要送我回去,他知道我没有车的。   我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也就答应了,因为我根本没有打算参加他们的婚礼。   他开着车,瞥了一眼我包着创可贴的手指,语气淡淡,“手指怎么了?”   “被仙人掌刺伤了。”办公桌上的仙人掌我本来也想带走的,可是和梁梦梦讲话的分神了,就不小心被刺了。那还是他送的,他就喜欢送这种,说仙人掌吸辐射。   “离开这里有什么打算吗?”   我呵呵的笑了两声,“大概就是去混混日子吧。靳时沉,你为什么就不能容忍我待在这里呢?我有时候真是想不通,我到底妨碍你什么了。”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一手撑在窗沿上,神情淡漠,“离开这里,离开我,你才能有新的人生。我不值得你浪费青春。   “这话你怎么不早点说,比如大一的时候,比如我和你第一次上床的时候,比如我为你拼命加班赶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呢?靳时沉,你是在利用我吗?”   他纤长的睫毛微颤,投下的阴影下是难以捉摸的深邃,“我以为你有一天会放弃的。”   我拍了拍他的大腿感慨道:“你也是用心良苦。”   我也算明白了,他就等着我自动离开呢,哪知我厚着脸皮赖了十年。   我也活得挺糟糕的,是个孤儿就不说了,这十年,就交了柳暮暮一个朋友,就认识了靳时沉一个男人,而且我不能和这个好朋友诉说自己的心事,也不能拉着她去玩耍。   A市最著名的夜店大概也就数皇城了吧,什么富二代没有,什么官二代没有,什么漂亮的女人没有,虽然玩一次挺贵的,可我就是想花点钱买个高兴。   偏偏老天没长眼,皇城门口围了一群人,还能听到混杂在一起响彻天际的粗话,我挤着人群凑着脑袋也围观。   “喂,这怎么回事?”我戳了戳旁边的人的手臂,问道。   “两个富二代抢一个女人。”那个人说话的声音暖暖的,很和煦,不像靳时沉。   我也就是好奇,抬眸看了一眼,一看真是不得了啊,这男的简直帅得飞起来了!   “他们打了多久了?”   那男人皮肤很白,细长的眸子弯弯的,他笑着说,“吵了大概二十来分钟,打了十分钟吧。”   旁边忽然有人挤了挤,我一时没站稳脚跟戏剧化的倒在了帅哥的怀里,尴尬了半天,他依旧笑着,说是要小心点。   看惯了靳时沉那张死板的脸,再看看眼前这个暖男,我忽然就觉得自己应该找个男人谈恋爱了,何必单恋一枝花呢。   我看了便觉得没趣,这两男人打架就像游戏一样,你打我一巴掌,我踢你一脚。   手机响了起来,是陌生的电话,大约是想租房的人打来的,我在网站上挂了很多小广告。   我拿手机的时候才发现我的皮夹子没了!没了!这小偷怎么那么有良心还给我剩了手机!   租客的语气不是很好,询问着多少钱,能不能便宜点,我听得有些烦躁毕竟刚丢了皮夹子,一口就回绝了。   旁边那个暖男问道,“你有房子要卖出去?”   我点点头,“卖或租,都可以。”   他思量了一会说道:“可以去看看吗?我刚从国外过来,暂时没有找到落脚的地方。”   这感情好啊!说走咱就走啊!      我嘿嘿的笑着,“不过,大帅哥,我钱包刚被偷了,可能要你付下车钱。”   “我有车。”   一看就是资产阶级的人物。   他在车上做了个自我介绍,他叫席烨,是个华侨,前几天刚从澳大利亚回来。   他的车停在了靳时沉常停的车位上,我看着有些不习惯但毕竟这是公共车位。   “这个小区很不错,离市中心也很近。”   “那是,这可是A市数一数二的好地段。”我领着他进门了。   席烨环顾了一圈又笑了起来,清俊的脸庞上满是柔和,他指着门口几袋的垃圾说道:“你是不是不习惯倒垃圾?”   垃圾从来都是靳时沉带下去的,我也没有这个习惯。   “忘了。”我拿了瓶饮料给他,“三室两厅,我也是去年买的,家具,装潢都是新的。如果你要买的话,七百万,如果你要租的话一个月三万。”   他看了鞋柜又在厨房溜达了一圈,做了决定,“我租吧。”   “那行,明天我把合同打印出来,你给个联系方式。”   他手指飞快的在我的手机里输入了电话号码,随意的问道:“你和你男朋友一起住的?”   我皱眉,却瞥见了鞋柜的里的男士拖鞋,而厨房里的碗筷都是成双成对的,“算是吧。”   “算是?”他抬眸凝视,又把手机塞进我手里,他的指尖轻触,凉凉的。   “分了。”我敷衍着,转移了话题,“你几个人住,一个人?”   席烨看出了我对这个话题的敏感,也没再多问,喝了口饮料,“一个人。”   “一个人其实不用这么大的房子,我也就说说,明天来签合同啊。”   他走到了阳台上看着花花绿绿的植物问道:“你养的?很不错。”   我看着旁边还挂着我的内衣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把衣物遮挡在身后,“是吧,我也觉得很不错。”   他唇畔微勾,望着远方的景色漫不经心的喝着饮料,阳光下的他的轮廓柔和,像是没有经过雕琢的璞玉。   席烨指着楼下停在他车旁边的车辆问道,“那人怎么了,把路都堵了。”   我一看,这...不是靳时沉的车吗。   没过一分钟,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啧,等会要把他的指纹消掉,房子马上就要给别人了,也不能让他来去自如啊。   他手里捧着那盆仙人掌看着我和席烨,双眸没有任何波澜,只是将仙人掌放在了阳台上。   席烨倒是大方的打起来了招呼,“你好。”   “嗯。”   我对着席烨尴尬的笑了笑拉着靳时沉就进了卧室,“你来干嘛!”   “送仙人掌。”   我既然无言以对,词穷了好一会才开口,“我不需要什么仙人掌,有和没有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会把你指纹消掉的。”   他嗯了一声,欲言又止。   我又拉着他走出了卧室,眼神示意他赶紧走,这回他倒是厚脸皮了,脚像是被502胶水黏住了,又浇花又整理茶几的。   看着靳时沉勤快的模样,我说道:“你等会走的时候别忘了把垃圾带下去。”   席烨放下了饮料瓶,秀眉微挑,“我先走了,明天见。”他接替了靳时沉的活,手拎着几袋垃圾就走了。   靳时沉窝在阳台查看着他的宝贝植物,问道:“他是谁?”   我收了阳台上晒干的衣服,随口答道:“朋友。”我还没和他讲我不会参加婚礼,正打算把这套房子让出去。这房子吧,虽然是我的,但是钱是他付的。   他背对我说,语气沉稳中肯,“那个男人看起来不错,你可以试一下。”   我苦笑了一声转身进了卧室。   明明我现在可以解释,我和那个男人什么也没有,我从来都只喜欢他一个,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讲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又何必再自讨没趣呢。? ☆、第四章 ?  席烨找我的时候,我正在办理签证手续,让他来领事馆来接我。   他倒是很惊讶,问道:“你准备出国?”   我点着头,“不然怎么会把房子卖掉呢。”   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他又问道:“去多久?”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我办的是旅游签证,也不会待太长时间,“A市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什么时候走?”   “签证下来就走。”   “我可不可以先住进来?住酒店我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全。”   两间都是空房,住个人也没什么大碍,于是我就答应了。   我离开了公司好几天了,却突然接到了梁梦梦的电话,她问我是不是被别的公司签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   梁梦梦急了,“赵姐,你不看报纸新闻的吗,这几天公司里股票跌得厉害,很多老客户的合约到期了却不再续约了,靳总可为这事一直在加班。”   “老客户怎么就不续约了?”   “你也知道这两年公司设计部没有招新人,做的商品也不合他们胃口,听说最近从国外来了个很厉害的设计师,那些客户都和墙头草似的掉头到那边去了。”她顿了顿,“赵姐,有报纸拍到你和那个设计师同居,你一向人缘好,你走了,那些老客户心思也难免有些动摇。现在又听说你和那边签上了,哎。”   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我是签了,签了租房合同。懵逼之于我看向正在看电视的席烨,他真是报纸说的那个很厉害的设计师?   我挂了梁梦梦的电话,踌躇了半天问道:“席烨,你的职业是什么?”   “珠宝设计师。”   我心一抖,还真的是......捡到宝了。   但是转眼满脑子都是靳时沉愁眉不展的神情,还是有些担心,换了件衣服便去了公司。   平常我走进去个个都毕恭毕敬的喊声赵总,如今再走进去他们却个个背对着我戳脊梁骨。   也算看出来了,这几天公司运行的很糟糕。   我敲了敲他的门,听到了他沉着的回答才走了进去。   柳暮暮坐在一侧的沙发上眼圈红红的,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咬着唇,神情倔强,而靳时沉呢,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暮暮,你怎么了?”   她看见我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满肚子的委屈都向我敞开。   “我知道他这几天心情不好,就是想陪陪他,也做了饭菜像让他好好吃顿饭,他却对着我吼!”   靳时沉对她从没有凶过,大多是平淡的,但是也会温柔对待。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心里自然会感到委屈,而且他们快结婚了啊。   我倒是挺能理解靳时沉的,火烧眉毛呢,哪有空儿女情长,我安慰了一下暮暮,走到他前面问道。   “失去了多少老客户?”   “八个。”他的嗓音如沉静的湖水。   “有想好对策吗?”   “还没。”   我看着满桌的手稿叹了口气,“考虑考虑招一些新的设计师吧,虽然培养新人很耗精力,但是没有新鲜血液的公司注定是不长久的。”   他手指捏合,揉着眉心,“你和那个男人成了工作伙伴?”   “我没有。”   “那你们......”   我笑了笑,“同居而已。”   他一定觉得我很下贱,拿着他买的房子和别的男人同居。   一旁的柳暮暮受到了惊吓,“梓夕,那个男人?是谁?是你喜欢的那个吗?”   我看着靳时沉浅浅的呼了一口气,含笑道:“不是,这几天刚认识的。”   “梓夕,那你喜欢他吗?”暮暮问。   我予以这个问题沉默的回答。   靳时沉站了起来整整衣袖走了出去。   ——   我的签证下来了,也收拾好了行囊,临行前给暮暮发了短信,我不能参加她的婚礼,然后随便胡编乱造了个理由。   席烨说他挺舍不得我的,我是他在中国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我离开了A市就像离开了母亲的怀抱,再也没有方向,就只能在路途上游荡,像孤魂野鬼一般,而靳时沉要和暮暮建立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他们将来会有可爱的孩子和不愁吃穿的生活。   当我在躺在加州的海滩上享受着阳光的时候,靳时沉的骚扰电话来了。   犹豫了一会我还是接了,虽然国际漫游很贵。   他说,“有几个老客户想见你。”   他的言下之意是让我去商谈,这样说不定还能挽回几个,我知道我的设计稿一直很受他们的青睐,那些老板的老婆情人都对我的设计爱不释手,可是我为什么要回去。   “你给我个回国的理由。”   他静默了几秒,简单而明了,“我需要你。”   不知怎么忽然觉得这阳光有些刺眼,酸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算算日子吧,他们已经办完婚礼了,这眼睛就酸得更厉害了。   “靳时沉,我不需要你。”我挂了电话,走向了大海,一跃而入。   他还算有点自知之明没有再联系我。   没过几天席烨联系了我,他像个大男孩一样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梓夕,我得了盲肠,要开刀,做手术要有人签字,你能回来一下吗。我只认识你一个,其他工作上联系的人我......”   我一口就答应了,而尴尬的是我回来后在超级市场买菜的时候遇到了靳时沉和柳暮暮,她挽着他的手笑得可甜蜜了,新婚夫妇的气息扑面而来。   柳暮暮惊喜的拥住了我,“你真的回来了!你没能参加婚礼真是好可惜,下次我给你带喜糖!时沉的公司就拜托你多帮帮忙了!梓夕,那也是你你的心血啊!”   我推着购物车顺手拿了旁边肉之类的一只乌鸡对着阿姨说道,“麻烦帮我清理一下。”   靳时沉依旧冷着脸,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我微笑着恭喜暮暮,“我回来不是为了公司的事情的,我已经离职了,它的好坏与我何干?”   “梓夕......”暮暮失望透顶的看着我,“我们不是最要好了吗,为什么你现在这么冷淡。”   要好?我也不清楚我们算不算要好,听说最要好的朋友为了男人也可以撕逼。   生怕我碍着了靳时沉的眼,我补充道:“席烨最近要动手术,我在这里照顾他一段时间就会离开。”   “啊?为什么?你怎么离职了,还要离开A市啊。”她问。   我笑着摇摇头,就算靳时沉不让我我也会走的,至少我不会遇见他们,心里会舒坦一些,不然像今天的偶遇可真是吓得我措不及防。   席烨是个有心人,那套公寓还留着我的指纹,我的房间也没有动过,但是让我感动了几分。他说,不要住酒店,房子为你留着。   我一感动还了他一半的房租。   隔天的傍晚,靳时沉发了条短信给我:今晚八点,在凯撒大酒店,包厢504,我约了黄总和李总,梓夕,我真的需要你。”   我看着短信陷入了沉思,不知道该不该回复他。   席烨好像猜到了,问道:“他找你了?”   “嗯。”   “你们为什么分开?”   “他不爱我。”我笑着说出了这个残忍的答案,好像在挖自己的肉一样般的疼。   是啊,他不爱我,明明知道我却还是赴了这个宴席。   他看到我的时候眉心微微舒展了些,拉了椅子让我坐在他身边。   李总我很熟,他是个妻管严,人品挺好的,据说他对自己的妻子很好,因为他的成就有结发妻子一半的功劳。我觉得靳时沉的成功我也有一半功劳。   至于那个黄总,我最烦他了。   为了摆脱他不知道陆陆续续换了多少个手机号。   黄总是出了名的老色狼,只知道灌我酒,好像我醉了他就能睡了一样。   李总倒是真心实意的谈着,说是要我帮他设计一套珠宝,女儿18岁成人礼礼物。   “那黄总您......”   “不急不急,来,再干一杯,好久不联系,赵小姐酒量又进步了。”   靳时沉见我脸色不是很好便挡了这杯酒,我起了身打了个招呼奔向厕所狂吐起来,一晚上也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都是泛着胃酸的酒水。   我洗了把脸,一抬头却发现镜子里多了个人脸,黄总站在我身后一把搂住了我的腰,色眯眯的双眸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欲望。   他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老色狼,连女厕所也敢进。   “赵小姐,合约好谈,只要你陪我睡一觉就可以了。”   我抬起,奸细的高跟鞋准确无误的碾中了他的脚,老色狼一下子就松开了咸猪手,捂着右脚痛得哇哇大叫。   “好你个不知深浅的女人!”   我冷笑了一声。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怒吼着就朝我扑过来,将我按在洗手台,身上的味道让我反胃的很想吐,可是我的力气哪里拼的过男人,眼看着他的脏嘴就贴了上来。   我又抬起膝盖狠狠顶中了他的命根子,他这下是真的萎了,也是真的怒了!扯着我的头发大骂道:“婊~子!你以为你有多清纯!当年我兄弟都可以睡你,我怎么就不能睡你了!”   我被他揪着头皮发麻,耳朵却听得很清楚,当年。   “也不知道自己被多少人睡过了,装什么装!老子想睡你是你的荣幸!你能在我兄弟身下快活成那样,怎么到了我这就不痛快了!”   我拼尽所有力气去抵抗他,同时也很想撕烂他这张嘴巴!   “混蛋!你放开我!”   他沿着我的脖子吻得很用力,感觉皮都要被他啃破了,孤寂无助中我看见靳时沉站在我对面。   他的双眸像是被染了墨,什么也看不清,却冰冷如寒霜。   我说,“时沉......时沉......”帮帮我,帮帮我。   当年的噩梦随着黄总的嚣张慢慢又浮上我的眼前,我害怕极了,视线中的靳时沉慢慢变模糊,眼泪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他的神色始终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的说道,“黄总,公共场合还是不要这样比较好,万一被记者拍到了不太好。”   黄总身子一僵,看着靳时沉不友善的神色收了手,抹了抹嘴巴低骂了句妈的就离开了,据说赵梓夕和靳时沉有一腿,他还是不要得罪靳时沉的好。   他站在那里宛如高贵的贵族,冷峻清淡,我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凌乱的发丝被眼泪浸湿粘合在一起。   “他刚刚说的,是真的?”他问。   我抬眸看向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早点回去休息吧。”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落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他的背影那么高高在上,那么不可侵犯,又那么疏远。   我终于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别的情绪。   是失望,深深的失望。   明明我可以不用受这种屈辱,也可以和他解释,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这样做了,又能得到什么呢?   我又何必把噩梦再复述一遍。? ☆、第五章 ?  我顺利的帮靳时沉挽留了一些老客户,他却始终没有给我好脸色看。   做完李总的设计方案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席烨的手术也做完了,吵着要回公寓休息说不想躺在医院里。   我叮嘱了席烨一些注意事项以后打算再次离开A市了。   他似乎有些急切,拦着不让我收拾行李。   “为什么非要走呢。”   席烨动手的的前一天,我把设计方案给靳时沉,我问了个问题。   他的回答让我很寒心,我也是天真可爱,他都已经结婚了我还试着......   我说,“席烨,这个城市让我觉得窒息。”这个城市葬送着我和靳时沉的十年,只要身在这里就会痛不欲生。   他明亮的眸子忽的暗了下来,“因为他?”   我点头承认。   席烨转身仰头吸了口气,又转过身来盯着我看了十来秒一把就拥住了我,他说,“挺不想你离开的。”   我拍了拍他的背,“我也挺感动的,才认识一个多月,你对我就有了感情,哪像他。”   “梓夕,要不...我们试着交往吧。”   我的手陡然僵在半空中,半开玩笑的说道:“你开刀是动了脑子吗,怎么开始胡言乱语了。”   他也没再多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没想好去哪里定居,就又在A市磨蹭了两天,收到了暮暮寄来的喜糖。   整整一箱喜糖,她说我是她最想分享喜悦的人,真是可惜我没有当伴娘。   我窝在沙发里剥开费列罗一颗接一颗的吃着,真是甜到我牙齿都要融化了。   席烨刚午睡完出来看到满地的糖纸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是你买的?”      “不是,前男友的结婚喜糖,你要吃吗?”   他二话不说拿起那一箱子的糖走到阳台上毫不犹豫的倒了下去,漫天散落的糖果就像我十年来慢慢掉落的希望,消失殆尽。   “席烨,你何必......”我话刚说一半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似的,浓郁的巧克力味翻涌了上来,闻着这味道我更想吐了,对着马桶呕了半天也没吐出什么来。   席烨在外敲了敲门,语气里满是担心,”梓夕,你怎么了,这几天怎么老是吐,是不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我洗了把脸又刷了个牙,打开了门,笑着说,“我没事。就是这几天有点肠胃炎,吃点药就好了,我前段时间不是忙嘛,肯定是累着了才会这样。”   他半信半疑的看着我,“真的?”   “真的!”我推搡着让他去躺着,才做完手术没多久一直走来走去,伤口都没愈合好呢。   大约晚上八点多的时候我接到了靳时沉的电话,他说,我的方案有点问题让我过去改改。   “明天吧。”今天有点晚了。   “今晚我要把它发给李总,你过来。”   无奈我又从床上爬了出来,他又说,“我在你楼下。”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顾不上穿鞋就跑到了窗边巴望,果然,他的车停在那里。   套了件外套穿着睡衣和拖鞋就下去了,他看到我来了就开了车灯,我坐进了副驾驶。   “方案呢,哪里出了问题?给我看看。”   他好像没听到我的话,指着那花坛里散落的糖果问道,“你倒了?”   “不是,席烨倒的。”   他静默了几秒,从后座里拿出了个淡蓝色的纸袋子,“给你。”   “这是什么?”我边问边打开,里面装的是一个深蓝色的毛绒方盒子。   “礼物。”   那高档的绒盒里装的是一条钻石项链,泪珠般大小的钻石,我打趣道:“还有闲情逸致给我买项链?”   “生日礼物。”   我一愣,算了下日子,明天,明天是我的生日。   大家都沉默了,他是性格使然,本来话就不多,我这样唠叨的人闭嘴了无非是真的词穷了。   最终也还是我打破了沉寂,我说,“时沉,没必要的。一条项链我自己也买的起,如果这是你一份心意那么也不必亲自跑一趟的。”什么方案有问题,都是屁话,这才是他让我下找他的原因。   我摩挲着那条项链,晶莹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明亮剔透,好看是好看,我也很心动,可是一条普通的钻石项链又算得上什么,他是一个珠宝设计师,却买了别人的设计送我,怎么说都很让人伤心吧。   “习惯了。”他轻描淡写道。   普普通通的三个字却足以让我湿了眼眶。   他送我很多东西,从最初的泰迪熊到名牌衣服再到现在的钻石项链,一次比一次贵,一次比一次不走心。   我把项链扔进盒子里盖了起来,看了眼上面的牌子,果然。   “时沉,你知道这条项链是谁设计的吗,是意大利的温克丽小姐设计的,钻石切割成眼泪的形状又在上面做了藤蔓缠绕的形状,寓意就是我不会让你哭泣,并且紧紧将你相拥。这是用来求爱用的。他神情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把盒子重新装进纸袋子里扔回了后座,“我不信你会不知道。我就当今天没有收到什么东西,也没有见到你,这条项链比较适合送给暮暮。”   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他怎么会送暮暮别人的设计作品呢。   他抬眸瞥了眼后视镜,轮廓分明的脸庞沾染上一丝的凝重,又关了车里的灯,夜幕中他的嗓音沉着黯哑,“黄总那天说的,是怎么回事。”   我转过头看向窗外,手指死死扣着掌心,我的心像被高高悬挂的石头,只要绳子一断就会陷入万丈深渊。   他见我不回答,加重了语气,更了带了命令的口吻:“说。”   “喝醉了,意识不清。”   “当年,是哪一年。”   “大四。”我胡编乱造。   黑暗中他的气息忽然挨得很近,靳时沉捏着我的下颚,他的双眸犹如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洞看得我不寒而栗。   “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打掉了他的手,想不看他,他却捧着我的脸强迫我和他对视。   “靳时沉,说了会发生什么变化吗,你会同情我然后和我在一起?还是你会觉得我肮脏再也不碰我?如果是后者,那么就当我对不起你。”   “不是。”他松开了我,又恢复原来正襟危坐的样子,他又问我,“你大四的时候几乎都在忙学业,怎么会和他们有联系。”   我一时也编不出什么好理由,扯开了话题,“你再问这么多有意义吗?和谁睡觉是我的事,我都不在意你那么在意干什么。你也说了你从来都没爱过我,既然这样我们就别做多余的事情,也别说多余的话。我不想破坏你和暮暮的婚姻,也不想还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靳时沉,我不想再参与进你的生命里了。”   我打开了车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席烨动手术前,我交给他方案的时候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说,“这么多年,你对我真的没有一点点动心吗?”   他看着文件,皱了皱眉,清俊的脸庞上满是淡漠,“你怎么了。”   “没有一点点动心吗?”我坚持。   他看着我,没有闪躲,“没有。”   明知道这个答案,我却还是想奋力一试,只要我心里还有他那么这种信念和希望就永远不会消失,同时也是摧毁我的导火线。   也不知道靳时沉走了没有,我坐在公寓的过道楼梯上,感应灯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亮着的时候是我泪流满面的脸庞,暗着的时候是我心碎难掩的哭泣声。   席烨动手术的大前天我在医院里做了个检查。   我怀孕了,46天。   明明我现在可以告诉靳时沉我有了孩子,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这么说了,他就该觉得烦心了。   我又何必再和他纠缠不清。   ? ☆、第六章 ?  柳暮暮和靳时沉大吵了一架,她离家出走了。出走到我这里,抱着我痛哭流涕。   我拼凑了一些安慰人常用的话来抚慰她受伤的心灵,我也觉得我很可恶,暮暮把我当知心好友样样都说给我听,可是我的态度是那么的敷衍。   但是我真的力不从心,我已经联系好了S市的医院,准备做手术了。   可是日日夜夜我都在挣扎,每每孕吐的时候我都觉得我是精神分裂的。我舍不得打掉这个孩子,他是我深爱的人的孩子,我怎么狠得下心。   却又不得不这样做,倘若这孩子生下来那么他注定一辈子都没有爸爸,而我一辈子注定和靳时沉斩不断这截莲藕,对暮暮也是不公平的。   暮暮窝在我的床上捧着温水抽抽搭搭的哭着,哭到嗓子都哑了,“梓夕,他怎么可以还留着前女友的东西!我只是翻了翻他就对我吼!既然他这么在乎又为什么和我结婚,我和他在一起这么多年难道......难道他对我都不是真心的吗?”   我叹了口气,如果靳时沉对她这样都不是真心的,那我算什么,被他玩弄于鼓掌的女人?暖床的工具?   “你就这样一气之下跑了出来?也没听他解释?”   “你没看到他当时的脸色,解释?我倒是想听啊,他闷着一句话都不说,我...我......”   前女友?我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的存在,我以为,靳时沉从来没谈过恋爱。   “那你翻到了什么?”   “就是一些零碎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的,梓夕,我觉得这些年我得到的从来不是他的心。”   “那你得到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和他就像没有感情的和睦夫妻,即使我对他再热情对他再体贴,他也不会有什么波动。”   我笑了笑,人总是太贪心,总是不知足,这才会满身疮痍。   外头席烨敲了敲门说是来了快递,暮暮问我借手机,我说在包里让她自己拿就兴冲冲的跑出去拿快递了。   我的行李箱坏了,轮子转不动,就从网上买了一个。   席烨说,“你真是铁了心要离开。”   “等我在那边定居了,欢迎你来找我玩。”   暮暮站在房门口手里还拿着一张薄纸,她指着席烨咬牙切齿的骂道:“你个人渣!玩完了就想抛弃梓夕!”   我和席烨都是一头雾水,懵逼状态。   暮暮晃动着那张纸,甩在他脸上,我的心瞬间抖三抖,想抢过那张纸却没有席烨的手速快。   他看着上面的检测结果沉了脸色,“这就是你要离开的原因?”   我扶了扶额头,也真是蛋疼,沉默了半响才回答:“三言两语也说不清,等会再和你细说。”   暮暮很激动,“梓夕,你一定要他好好负责啊!怎么可以什么苦都往肚子里吞呢!”   要是我真要那个人负责,她岂不是要哭到眼睛都瞎了,我和暮暮说我要和席烨解决这个事情就把她哄走了,她也很识相,安慰了我几句就离去了。   “你前男友的老婆就是她?”   “嗯。”   “你的孩子也是他的?”   “嗯。”   席烨的眼眸盯得我心慌,他的吻如同流星倾泻在我的唇上。   我推开他,又往后退了几步,“我很好,真的。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或者心疼。”还有爱情。   “你打算怎么做?”隔着几步之遥,他的双瞳犹如残败的蔷薇,美丽而致命。   “打掉孩子,忘了他,重新生活。”   他走到我面前双手紧扣着我的双肩,认真而真诚,“梓夕,我想参与你的生活,你的喜怒哀乐,我能给你安稳的生活以及全心全意的爱情。”   我问他,“你几岁?”   “26。”   “可我已经28了,无论从思想上还是年龄我都比你成熟,我想要的生活你真的知道?你能保证你不会在长久的磨合里心生倦意?我经历的太多了,也没20岁女生的心态,对爱情渴望,期待,热情,这些我都没有了。更何况,那个人在我的心里住了十年有余,我也不清楚究竟要耗尽我多少时光才能抹去他一个棱角。”   席烨微微的笑着,有点无奈的笑着,他说,“如果我早点遇见你,那该多好。”   我推着行李箱进了房间。   如果他早点遇见我,我可能看都不会看他一眼,因为那个时候我的心里只有靳时沉,像着了魔一样只追随他一人。   ——   柳暮暮回到家里的时候靳时沉正在厨房做饭,她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又红了眼眶。   靳时沉听到声音便回头望了一眼,像是在道歉又像是在和好,“吃过饭了吗?”   她摇摇头,轻唤着他的名字,“时沉......”那句你真的爱我吗差点就脱口而出,可她终究是个胆小鬼。   他放下手中的刀擦了擦手走到她面前抱住了她,“怎么眼睛红成这样?哭了很久?你去了哪里,出门手机都不带。”   柳暮暮埋在他的胸口,闻着熟悉的味道不安稳的心终于找到了港湾,“我没事了,我现在没事了。我去找了梓夕。”   “对不起,我最近有点忙,不顺心的事情太多,不是故意对你发脾气的。”   她摇着头沉默。明明他发火不是这个原因,却以此来做掩饰,她的港湾好似一种幻想,她却甘愿沉沦其中,就算是梦只要自己不愿意醒过来,那它就是真实的。   两人之间总是多了一道无形的隔阂,气氛也是冷清。   吃饭的时候柳暮暮想找点话题聊聊天,说着说着扯到了赵梓夕身上。   “梓夕怀孕了,她居然还想离开这里,和她同居的那个男人还不知情,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处理的怎么样了。如果是好结果,那么我们可能要喝喜酒了,如果......不会的不会的,我看着那个人挺好的,梓夕有了归宿,大家都幸福着,真好。”   靳时沉夹了一块鱼肉,香甜嫩滑的鱼肉在他的口中慢慢消失了所有好味道变得鲜腥,他始终咽不下这一口,眼神也越发深沉。   听到她怀孕的那个瞬间握着筷子的手微微颤抖。   柳暮暮又说:“梓夕真的是为了那个男人离职的吗?不过想想也是,那个男人也是设计师,跟着他似乎会更有默契吧。”   靳时沉放下了碗筷,“我回趟公司。”   她一怔,他今天不是休息吗。   他开着车兜兜转转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了从前开的小店铺的马路边。   那家店铺现在是一家小小的五金店,丝毫找不到从前一点点的痕迹。   店门前有一颗银杏树,秋天的时候满地的金黄,赵梓夕最喜欢站在那里自拍了,总是要臭美很久才景店开始工作。   她说银杏真美,就是秋天是个让人感伤的季节。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扔了手里的设计稿,那条牵挂着银杏叶的耳环稿躺在垃圾桶,再也没有重见天日。   .......   大概怀孕的人口味总是多变的,我前一秒还想吃樱桃来着后一秒就想吃臭豆腐了,结果买了一袋花生米。   走到公寓楼下我看见靳时沉站在车边,双手插在裤袋里,远远的遥望着我。   我手里的关东煮散落在地,他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的,我也大约猜到了几分。   他的视线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微微蹙眉,“你真的怀孕了?”   “嗯。”   “谁的?”   有那么一秒钟我是心寒的,整个人都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寒到脚。   他问我谁的孩子。   我低头笑了笑,脚碾着地上的碎石子,“你觉得是谁的呢?”   他大概觉得他的避孕措施一向做得很好,便开口道:“是上次见到的那个男人的吗?”   “是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力气大的像是要撕碎我。   “你们才认识多久你就有了他的孩子,你真的决定好了?”   “不是,靳时沉,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是你说他不错,是你让我好好生活,怎么到了现在你又告诉我要慎重选择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以时间的标准来衡量一个人,这样快餐似的爱情很容易夭折。”   “那如果我说孩子是你的呢。”   他绷着脸的微微松动,也松开了我的手,语气里满是怀疑,“你说什么?”   他不仅从来没爱过我,也不曾相信我。   “我也就随便说说,瞧你吓得。”   明明我现在可以告诉他孩子真的是他的,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说了,他的反应应该会让我打脸。   我又何必再伤自己的心。? ☆、第七章 ?  他看着我,星眸浩瀚,说:“梓夕,你是我生命里唯一的朋友,也是唯一认识时间那么长的人,刚认识你的时候正是我最难熬的时候,我感激你曾经带给我的快乐。我也希望你离开我之后是开心的快乐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现在很好。靳时沉,我从来没有说过要做你的朋友。”   他抿了抿唇,我知道他烟瘾犯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别扭什么,“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问我孩子是谁的?然后再说些看上去关心我的话?”   “赵梓夕,我不爱你难道还不能关心你了吗?”他的嗓音淡淡,犹如晨雾。   我的眼眶一下就红了,他怎么说得那么轻松那么理直气壮。   “对!你既然不爱我就不要对我好,全世界就你不可以这样对我。17岁我就认识你了,到现在,十多年了,不管你是默默无闻的小贩还是光芒万丈的设计师,我都一如既往的爱着你,就算你现在和暮暮结婚了我也还是爱你,可我清楚的知道你不爱我,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克制我自己对你的感情,却总是一次次的失败。我们这辈子都做不成朋友的,要么是陌生人,要么...就是床上伴侣。两者里无论哪一个都不需要关心的成份。”   我越说越激动手里拎着的零食哗啦啦的都散落在地上,他始终凝视着我,波澜不惊。   “既然你已经和暮暮结婚了,我肯定再也不会试着拥有你。我愿意离开这里除了不想看到你们以外还想让自己喘口气。时沉,我真的累。”   他忽然伸手将我楼在怀里,唇畔摩挲在我的耳旁,昏黄的路灯底下我们纠缠在一起的影子就像我和他永远见不得光的关系。   “为什么...我为什么总是被你说得像一个负心汉一样。”   话落他就低头封锁住了我的双唇,不给我一点点时间思考,右手紧扣着我的脑袋,不留一点缝隙的索取吸允,炙热滚烫的温度将我包围。   他从来没有这么吻过我,疯狂的,不由控制的。   每次上床前也只不过蜻蜓点水般的略过,通常都是直奔主题。   “你疯了吗!”我推开他,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脚软的厉害.   他欲言又止,只是沉静的看着我狼狈的模样。   我蹲在地上开始捡我的零食,忽然砰的一声我的面前多了一个被摔得一塌糊涂的蛋糕。   柳暮暮双手握着拳,眼睛熬得血红,看着我和靳时沉,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们...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发誓这是她说过最恶毒的话。   靳时沉一向很冷静,他拉着暮暮的手让她别闹说是要送她回去。   柳暮暮像一只发疯的兔子已经失去了理智,指着我的鼻子说道,“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你喜欢时沉,怪不得你不参加婚礼,怪不得你从来不告诉那个让你伤心欲绝的男人是谁,你们两个就这样在背地里你侬我侬,只有我,像个傻子一样!一个当做最好的朋友,一个深爱不已,这么多年,赵梓夕,你真是演得一手好戏!”   我看着地上破碎的蛋糕,哽咽的将不出一个字。今天我的生日,她来给我过生日的。   “我们回去。”靳时沉拉着她的手,柳暮暮一把甩开。   看着他的眼神再也不是那么信任,“你爱我吗?你爱过我吗?时沉,我觉得你没有。如果你真爱我,为什么会和梓夕上床,如果你真爱我又为什么那么宝贝前女友的东西,如果你真爱我为什么对我只有朋友般的关心和保护,我以为我们结婚了,时间长了我能够慢慢得到你的心,就像今天我们吵架,吵架的理由我也可以不放在心上,可是...你们......你们这样对我,真的让我觉得我像个傻子!”   “暮暮,对不起...我......”我走上前,她却往后退,静谧的夜色里,我们三个人都在被过往凌迟。   “赵梓夕,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她的眼泪如奔腾的溪流,倾泻而下。   我仰头吸了吸鼻子,看着她,“你现在觉得很难过吧,觉得很奔溃吧,觉得很难接受吧,可是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和他决定结婚的时候,我也是那样的心情,柳暮暮,我曾经辗转难眠的时候你却在热恋,我曾经彻夜买醉的时候你却在幻想和他的未来,我曾经痛苦难掩恨不得死掉的时候你却在和我讲述你们之间的甜蜜,你现在又有什么好值得对我恨的。”   她背过身离去,走了几步又加快了脚步,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对靳时沉的无动于衷很不解,“女人是要哄的,快去追暮暮吧。她那么爱你,只要你哄哄她就好了,毕竟你们结婚了。”   他刚想打开车门又顿了脚步,背对着我,问道:“你到底有多爱我。”   “那你呢,你究竟多有爱那个女人?”   他不予回答开车扬长而去。   其实这些年,我没有输给柳暮暮,而是我和她一同输给了那个被他深深藏在心底的女人。   这样的觉悟让我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绝望,如果说他有了暮暮,我这辈子也得不到他,那么那个女人的存在就是我永生永世都得不到他。   我看着镶嵌在蛋糕上的小卡片蹲在地上抱头哭了。   亲爱的赵小姐:我们认识七年了,而你现在又老了一岁,可是不管你老多少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生日快乐。   ——   我也不知道后来他们怎么样了,是好是坏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席烨说要陪我一起去S市。   我知道他不可能在那里久居的,毕竟他的工作在A市,我也知道他只是想陪我度过难熬的时光,比如堕胎前三天和后三天。   S市是靠海的城市,风景好得不得了,我和席烨租了一套海景房,两室两厅。   明明他是病人,他却把我照顾得无微不至,我很奇怪,他这样优秀的男人难道真的交不到朋友吗。   席烨正在切水果,他说,“我是孤儿,养父母前几年出车祸死了,得过抑郁症,从小也没什么朋友,女生缘其实很一般。”   我特别想抱紧他,可是我吃得有点饱懒得动,“我也是孤儿。怪不得咱俩很投缘。”   “你少喝点饮料,等会还要去挂水,会一直上厕所的。”   我没打过胎,昨天上午去做了个检查,医生问我要无痛还是......当然无痛的了啊!我又不是十几岁小女生还不要麻醉让什么狗屁疼痛记住那个男人的罪行。   医生说要先挂三天水以后才能做手术。   “席烨,我害怕。”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揉了揉我的脑袋,“只要过了这个坎,梓夕,你就重生了。”   挂水的时候我认识了一个才19岁的小姑娘,她穿得花里胡哨的,一点也没有要打胎的紧张和害怕,她叫晶晶,还是个大一的学生。   她告诉我这是她第三次打胎了,习惯了。   我看到她眼里无限的落寞和伪装着的无所谓,这大概又是一段曲折的故事。   这三天我和我的孩子做了无数次的告别,在我这个年龄有很多女人都生了孩子了,朋友圈里都被孩子刷屏了,我也会羡慕,也曾幻想过,肉嘟嘟的小手,粉嫩的脸蛋,多么柔软和可爱。      它是我身上的一块肉。   也是不被喜欢的存在。   我被推进手术台的时候,席烨拉着我的手说了一堆,从我每天给你烧饭到每天房租涨几十倍。医生也疑惑了,这么好的男人我为什么还要打胎。   他问我真的要打吗?   我被灯光刺得合上了眼睛,犹豫了几秒点了头。   意志和身体开始渐渐麻木,我想起了第一次遇见靳时沉的时候。   街边的银杏金黄得动人,却比不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更动人。   我被这雨下得一下子慌了手脚,捂着脑袋随便捡了一家店铺躲了进去。   其实我一向不是很喜欢街边的这种首饰店,明明不是什么牌子也不是什么好货价格却贵得要死,我一向都是看也不看一眼的。   这个小店铺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链项链,宝石和水晶交相辉映,璀璨的光芒下那个人坐在桌旁握着画笔微微有些吃惊的看着闯了进来的我。   我有些尴尬,“我买东西的。”   他打量了我几眼,“外边雨很大,你先坐一会吧。”   他一句话就戳穿了我,我却死要面子,拿了条手链打算结账。   那个男人却说,“我不做你们学生的生意。”   他狭长的双眸里满是认真,修长的手指正绘画者一张精美绝伦的设计稿。   他又说,“雨一时下不完,我也没伞,你把椅子搬过来做会作业吧。”   17岁,我一次觉得有些悸动,有些不知所措,有些......害羞。   那时候的悸动,如今的疼痛。   即使打了麻醉我还是能感觉到我正在失去它。   明明我可以毫无声响的留下这个孩子,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生了,以后也只会是一种悲剧。   我又何必再自寻死路。   ? ☆、第八章 ?  一个月以后,我上了A市的娱乐新闻头条。   ‘著名设计师,时夕集团前任副总赵梓夕被爆与被誉为天才设计师的席烨同居两月有余,两人从A市甜蜜转战到S市,而记者也拍到了两人共同出入医院的照片,有小道消息称是去堕胎的。除此之外,更让震惊的是,曾经举办了十届的全国超级设计师比赛的主办方之人张卫成先生和赵梓夕曾经在酒店共度一晚,也有人爆出了当年的视频,有网友说......’   我关了电视,对着电话那头正在A市的席烨说,“我没事。他们说的也是事实,除了我们的关系不对以外,抱歉,拉你下水了。”   “梓夕,你是为了他,对吗?”   我握着手里的遥控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以最平静的语气回答 :“是。”   “那他......”   “他不知道,就这样吧,就算告诉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意义的。”   他沉着声说好。   我挂了电话,手里的遥控器被我狠狠的甩了出去,砸在墙上,裂了开来。   这是我人生里唯一的污点,也是唯一的噩梦。我极力去忘记极力去释怀,事到如今,我再也没有办法去稀释这这个过去。它被媒体大肆宣扬,我的罪行烙在了每个人的心里,剩余的日子里我将永远被贴上这个标签。   第三天的时候,我见到了靳时沉。   他站在我家门口,西装革履的样子格外清冷,下巴上还泛着青灰色的胡渣。   我想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个人的狼狈半斤八两。   “你来干什么?”   他看着我,强闯了进来,看着茶几上的密密麻麻的烟头质问道:“这就是你说得过得很好?”   我不理会,“我问你来干什么。”   “新闻上说得都是真的?”   “你觉得呢?”   “赵梓夕!”他怒了,一向处事不惊的靳时沉怒了,额头上的青筋明显。   我又抽了根烟,“你激动什么,上次不就知道我和别人睡过了吗,我和席烨同居怎么了,堕胎怎么了,自甘堕落又怎么了。我做什么也轮不到你在这里对我说教吧。”   说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为靳时沉做了所有悲惨女主角应该做的事情,要是搁在校园里发生,那就是一部青春疼痛小说。   他夺过烟,掐灭了,看着我,就像在看一个失足的少女,“你上次骗我说是大四,那时候你真的是大四吗!大二暑假那年,我要参加比赛的那一年,我们第一次上床的那一年,赵梓夕,别告诉我你是为了我。”   我转过身,装模作样的倒水喝,漫不经心的问道:“如果是为了你,你现在会怎样对我?内疚?后悔?金钱补偿?”   他从后面抱住了我,埋在我的后颈窝里,像一个迷茫的孩子,语气柔软又苦涩,“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的视线渐渐模糊,手里的水杯再也拿不稳,他问我为什么。   我不爱哭的,但是奔腾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   “靳时沉,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比我更懂你想要的是什么,也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我的后颈被什么沾湿了,他深沉的嗓音也带着点哽咽,“梓夕,我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参加那个比赛。”   我拉开他环在我腰间的手,面向他,鼻腔里的酸涩翻江倒海般的汹涌,“你别。听你这样我说我会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我不需要你用这样的方式来成就我!”   “可是已经发生了,再也回不去了!你现在来讨伐我的不是,没有用了。靳时沉,我可以当做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回去安心做你的设计师,做你的靳总,过你幸福美满的生活就可以了。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孤儿,不怕再失去些什么的。”   他红着眼,深邃的眸子里满是痛楚,连他贴上的吻也都是苦涩的。   外头的午后的太阳毒辣,还能听见海滩上阵阵的波涛声,而我和他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中。   他吻过我的额头,鼻子,眼睛,嘴唇,像是在怜爱一件稀世珍品,明明他闭着眼,可是睫毛还是被眼泪湿润粘合在一起,凝结成泪珠滚落在我的脸颊上。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哭。   我记得大三那年我和暮暮陪他回老家给他母亲举办葬礼的时候他都不曾掉过一滴眼泪。   他的额头抵在我的眉心,我捧着他的脸颊示意他停下来,炙热的呼吸相互交融。   “别再做伤害我的事情了,也别再伤害暮暮了。”   “我们离婚了。”   我浑身一怔,只听他又说,“她做的决定。”   我知道,暮暮一定觉得累了,累到再也往前走一步了。   “你爱过她吗?”   他又抱住了我,沉默了半响才开口,“我不知道。”   我问他爱过我吗,他说没有,我问他爱过暮暮吗,他说不知道。   最可悲的终究还是我。   这次谈话大概是有史以来他话最多,也是最直击心底的一次。他和我说了关于那个女人的故事。   那个女人叫尤杏,他们从小就认识,一起上了高中再到大学,他们从青梅竹马变成了唇齿相依的恋人。   靳时沉说,她很美丽也很贤惠,她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成功的珠宝设计师,而他那时候学的专业是土木工程。   我隐隐懂了些什么,这些年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个女人。   他说,那一天他们吵架了,尤杏有了他的孩子,可是他拿不出钱去做手术。   倒也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他听到的时候挺震惊的,尤杏问他怎么办,他说他也不知道。   而女人通常在这个时候是最脆弱的,她要的不是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要的只不过是男人的责任担当和温柔体贴,一件事情再坏总会由解决的办法。   说到这里靳时沉点了根烟,抽完了才继续。   尤杏家里很穷,为了供她上大学家里已经透支了,她也不敢和父母提这件事,靳时沉也是农村出来的,一个月也没多少零花钱,平常都是自己在外面打工赚点外快。   而打一次胎要好几千,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场灾难。   本来他东拼西凑也弄到了一千多了,只要他再多打几份工,过个半个月,尤杏也问她同学借借,应该也能做了。   那天他去找她,想告诉她这件事,尤杏的同学却慌张的跑下楼和他说。   “杏杏大出血了!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了,你有钱吗,没钱快去借,医院要交很多钱!”   靳时沉说他当时整个人就像被雷劈了一样。   原来尤杏自己去了小医院,做了药流。   几百块钱的药流,要了尤杏的命。   他说,医生从手术里出来的时候满手都是血,尤杏被推出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走廊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说,他失去了这辈子最爱的女人。   我摸了摸我的肚子,心里杂草丛生。   “到现在,也还是很爱她吗?”   “是。”   “那暮暮呢,她算什么?”   他走到阳台上,望着远处的海滩,“你不知道,暮暮和她长得有多像,外貌脾气性格,我差点以为她是尤杏。”   靳时沉,你一生能被三个这样的女人深爱,到底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你很自私,把所有的不公平都留给了暮暮。”我想我应该感激他,对我一直是坦坦白白。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难...很难不靠近她,她和尤杏那么像。”   “那现在呢,你倒是舍得和她离婚了。”   “就像你说的,我给她只是不公平。她做了决定,我也尊重她。”   夕阳下沉,蔚蓝的大海撒上一层金黄。   他说,“梓夕,我并不需要女人来为我牺牲。”   我只是笑着,没有做出什么回答。   如果他没有今天的一切还会说这样的话吗。   明明我现在可以告诉他我甘愿为他牺牲,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说了,得到的也不过是怜悯。   我又何必让自己看起来那么卑微。   ? ☆、第九章 ?  暮暮死了,她割腕自杀了。   我和靳时沉接到消息的时候她已经下葬了。   暮暮的老家是那种思想特别落后的地方,重男轻女很严重。   她的父母听说她离婚了,更不把她当女儿对待了,说养她没用,说她不争气。   还好她的兄弟是个文化人,办完了丧事通知了靳时沉。   我知道暮暮是个特别脆弱的人,可是没有想到她会脆弱成这样,她的绝望和伤心我大概不能体会。   她墓碑上的照片还是学生证上的,那时候的她看上去是多么轻松自在。   “我姐回来后就很少说话,问她怎么了也不和我说,后来爸妈说打大哥你的电话,她才说你们离婚了。她从小就这性格,有些事就喜欢放在心里,我想安慰她都不行。是我姐想不开了,离婚要是放在这里那肯定是件大事,可是搁在一线城市里,也算不上什么。哎,我姐就是傻。”   靳时沉看着墓碑从头到尾也没说一个字。   我想他也许是想起尤杏走的时候了,毕竟他们长得那么像。   “她有留下什么东西或者......”我问。   “我带你们去她房里看看,说起来也怪我,要是那天我没出去和兄弟喝酒,早点回家,也不至于没发现她的异样。”   我把那束满天星摆在坟前,问道:“那你父母呢,他们就没发觉一点点的不同吗!”   暮暮的弟弟沉默了,是啊,谁都知道她的父母不重视她,也不会特别关心她,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在他们村里就是一块烂木头,谁还会去多看一眼。   暮暮的父母对靳时沉格外客气,就因为他是成功人士,连自己的女儿死了也可以对他笑脸相印。   他们是农村小户,两层的小楼房,暮暮的房间很干净也很小,一张木质的床还有一个书桌,一个衣柜,也没有其他的了。书桌上的书籍摆放的很整齐,那些被褥和衣服已经被烧了,而床板上暗红的血迹清晰可见,一路绵延流动到地上,我不敢想象暮暮流了多少血。   我坐在书桌前抚摸着那些老旧的东西,我问他,“你后悔吗?”   他看着那摊血久久不能张口。   我想他是后悔的,他再一次失去了一个深爱他的女人,以这种惨烈的方式。   我在几本小说里看到了一本大学英语书,觉得有些异样就抽了出来。   暮暮一上英语课就会想睡觉,四级考了一次又一次,我一直都很替她担心,靳时沉也是。   后来有一段时间都是我一个人看店,靳时沉带着她去图书馆温书,也许是爱情的力量吧,她进步得很快。   这本英语书,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密密麻麻的单词语法句式,全是靳时沉的笔迹。   我的眼泪打落在纸上,融开了黑色的字迹。   “靳时沉,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该恨你吗,你的自私害死了暮暮,如果当年你没有对她那么好,如果你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和她在一起也不该和她结婚!你为什么总有这种把人推向深渊的能力,你深爱着的尤杏是这样,暮暮也是这样,我也是这样......不对,说到底还是我们太傻了。”   如果你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那么就要做好路遥马亡的准备。   “梓夕,我也觉得我很没用,很人渣。”   ——   靳时沉说让我跟着回A市,他说他有我一个人了。   我不是很想回到那个城市,除了那些疼痛的回忆,还有我身败名裂的舆论。   可我最终还是答应了,我看到他憔悴的神色和不满血丝的双眼,他已经十来天没有睡好觉了。   我总是心疼他,总是迁就他,也许正是这样的我把自己埋葬在了大海里。   最可悲的是,我高估了席烨。   我回到那栋公寓的时候,席烨正抱着一个女人在客厅里激情四射。   四目相对,我道了句对不起推着行李箱又走了出去。   呵,大概男人都是这样的吧,以不同的面貌活着。   他穿好了裤子,衬衫也来不及扣上急急忙忙的从楼下追了下来。   “梓夕,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你和我解释什么?我们只是房客和房东的关系。不用解释的,今天回来的突然,打扰你了。”   他拉住我的手,胸膛前的痕迹斑驳绚烂,“我...我只是鬼迷了心窍,梓夕,我喜欢你,对不起,真的是我做错了!”   我不相信他是一个正人君子,不然为何我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是在夜店门口,不然他为什么想方设法的要泡我,我和他才认识多久。   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为什么就偏偏对我这样一个残花败柳情有独钟?   “是不是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思却没有睡到我特别不甘心?”   他的手僵了僵,我趁机把他甩开,在他的词穷中离去。   我打了辆随便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登记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六七年前那个男人,他比以前恶心了,搂着一年轻小姑娘笑眯眯的从电梯里出来。   只见外头冲进来了一个珠圆玉润的中年女人,穿得雍容华贵的,面相却是熊狠毒辣,二话不说就朝张卫成扑了过去。   “你个老不死的!就知道在外面睡女人!你和那个贱女人的视频都穿的满天飞了还不知道检点!我今天就打死你!”   本来还我再张卫成怀里的小姑娘吓得花容失色,拎着lv包包逃荒似的跑掉了。   张卫成捂着脑袋蹲在地上,苦苦哀求道:“老婆你别打了!我错了我错了,哎哟,老婆我错了。”   我错了,所有男人做了亏心事以后都会这么说,好像这样就能掩盖他们的罪行一样。   登记的小姐拿着我的身份证看了看,又盯着我的脸看了看才还给了我。   我戴着墨镜和口罩,走了几步能听见那个小姐很笃定地和一旁的同事说,“就那女的,就是前段时间网上视频的女主角,真是看不出来,还敢在A市走。”   “听说她和那个席烨有一腿,不是说还打胎了吗!”   “上流社会就是这样,那些来开房的有钱人你还见得少吗,都是三天两头换一个,爱和谁睡就和谁睡!你看前面,老婆捉奸,都不知道一个月要看几回这样的戏码。”   “看那女的打得狠的,诶,那男的不就是......”   当年的一幕幕又重现在我的眼前,我顿时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好想割掉我的皮肤,那些被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肮脏,我真的太肮脏了。   不知道哪里冒出那么多记者对着张卫成和他老婆就是一顿拍摄,有眼尖的人一下子就认出正在等电梯的我。   “那个不是赵梓夕吗!”   “快快!拍她!”   张卫成他老婆的视线落在我身上,像一只母老虎一样张着血盆大口就朝我扑过来,揪着我的头发,肥胖的脸上皱纹横生,说话时什么形象也没了。   “原来就是你这个贱人!你个贱人!骚货,就知道勾引人!”   她几乎快掉扯掉了我的头皮,不间断的闪光灯照得我睁不开眼,人群涌动,一个措不及防就摔在了地上,她像高高在上的女王,骑在我身上,伸手就是一巴掌,反手也是一巴掌!   张卫成胆小如鼠的躲在记者后面连个屁也不敢放。   “你个狐狸精,贱人!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最后还是大堂经理带着保安把记者都赶了出去,那只母老虎才收了手。   圆柱上的铜镜里,我的脸鼻青眼肿的,红红的巴掌印很明显,也火辣辣的疼。   她揪着张卫成的耳朵骂骂咧咧的就走了。   酒店里一些看热闹的人站在一旁看着我的狼狈不堪议论纷纷。   我捡起已经折断的墨镜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   窗外的夜景繁华璀璨,灯火下的城市熠熠生辉。   我洗了个澡,脸上和身体上的伤痕就更加明显了。   靳时沉来了电话。   “梓夕,睡了吗?”   “没有。”   “我在你家楼下。”   我捂着嘴巴,咽下喉咙里的哽咽,缓了缓才说道:“我不住那里了。”   “我知道。我看到那个男人抱着别的女人。”   “时沉......”   时沉,我现在好想拥抱你,我真的快要承受不了了。   为什么我们会活成这幅样子,为什么我们被生活折磨得肝肠寸断,为什么我们再也无法坚持下去,为什么我们总是在失去。   明明我现在很难过,很想让他陪在身边,可是我没有。   因为他不喜欢我,如果我开口了,他肯定会二话不说就过来找我。   可我又何必把伤口摊在他面前。   ? ☆、第十章(结局) ?  “怎么了?梓夕,你没事吧?”   “没事,我要睡了。”我挂了电话也关机了。   我窝在小沙发上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心情才算平复了一点   房间里烟雾缭绕,有些闷热,我便打开了低矮的窗户透透气。   这几天我总是梦到暮暮,梦到我和她在大学里的样子。   自从靳时沉对她百般照顾以后我开始变得讨厌她,她和我说什么我都是应付着,特别是她和我讲关于靳时沉的事情的时候,我恨不得割掉我的耳朵。她凭什么好像很了解他一样在这边和我振振有词,是我先认识的他,是我先了解的他,是我先喜欢的他,为什么我就像个第三者一样活着。   暮暮讨厌老鼠,我就在寝室里养了只仓鼠,暮暮不喜欢吃辣,每次聚餐我就提议去吃川菜,暮暮不喜欢穿暴露的衣服,每次买衣服我就让她尝试去买,然后让她穿着去见靳时沉。   我嫉妒她,嫉妒得都快要发疯了。   后来有一次学校运动会的时候我跑1500米,明明是我应该是第一,可是被人扔出来的瓶子绊了一脚成了第二名。一向温柔安静的暮暮像个泼妇一样对着那扔瓶子的人喋喋不休。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我又想起她房间里触目惊心的血迹,那种难过无法用言语形容。   夜半,睡得浑浑噩噩的我被梦吓醒,全身都湿透了,外头的风吹进来,人也顿时清醒了一些,周围漆黑一片让我心生不安,慌乱中打开了床头灯。   ‘咚咚咚’有人在敲我的房门。   我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了,还有一条靳时沉的短信,差不多半个小时前的。   ‘梓夕,我想见你。’   外头的敲门声又响起,我知道是他,拖鞋也没穿就奔了过去开门。   外面那个人伸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强行闯了进来,一脚关上了门,朦胧不清的光线里他的轮廓宽矮,身上还夹在着浓重的烟草味和酒精味,挂在他腰间的钥匙串晃动着响个不停。   他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捆绑住我的双手,渐渐缺氧的我再也没有力气反抗。   只听他伏在我耳边说,“婊~子,你以为我没有办法睡你吗!”   他把摔在床上,正对着我开始迫不及待的解皮带,听他的声音我一听就知道是谁了。   我大口喘着气,脑子也渐渐清醒了过来,不再缺氧,他见我要爬起来,抽出皮带就往我身上甩,“你他妈的敢逃!”   “黄行忠你这是□□!你放开我!放开我!”   我的反抗让他更加得劲,按着我得手腕禁锢在床上,趴在我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枯老的眼睛里满是无处发泄的欲~望。   “我想睡你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乖,我会很温柔的,哄得我开心,什么都给你,宝贝。”他的油嘴落在我的颈脖里又转移到胸口。   当年的噩梦再一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你放开我,我求求你...求求你......”   “我会好好疼你的。”他的粗手野蛮的撕开我的睡衣,外面的风吹得我毛骨悚然。   时沉...我多希望他下一秒能让英雄一样出现在我的面前。   乌云遮住了月亮,没有一点光亮,骤然间狂风四起,豆大的玉珠像是倾泻一般的从天而降,窗帘被吹得疯狂摆动,雨滴从窗户里飘了进来,不到十秒钟便染湿了窗台,上面的积水顺着瓷砖滑落。   趁着他松开我双手的瞬间,我拿起床头柜上的烟灰缸拼尽了所有力气狠狠的朝着他脑袋砸了下去。   黄行忠被砸得愣住了,一秒,两秒,鲜血顺着额头流过他的脸颊,低落在白色的床单上。   我手慌脚乱的从床上滚了下去,双腿打颤,手指紧紧扣着那烟灰缸。   刚把腿向门跑了几步就被他揪着头发拉了回来,满脸鲜血的黄行忠像恐怖电影里的变态。   “贱人!我今天就弄死你!”   “你去死!你给我去死!”   他抓着我头就想往墙上撞,手软到再也握不住什么东西,烟灰缸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我和他纠缠在一块,他扯我的头发,我对着他拳打脚踢。   混乱中我抬脚对着他的命根子就狠狠一顶!   黄行忠流了太多血本就脑袋昏沉,如今命根子又被袭击整个人几乎要晕厥过去,捂着裆部站不稳似的往后倒了几步,靠在窗边痛苦的呻~吟着,外头的雨打在他身上与血混在一起,染红了他的衬衫。   他怒红的双眼像是要吃人,一把抓了我的手,嘴里难听的话也从未停止。   “贱人,看我不弄死你!你竟然敢踢我!操!”   我怎么也挣脱不开他的手,手腕都要被他折断了,眼看着他就要扑过来,条件反射,我又踢了他一脚,又伸手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外面电闪雷鸣,震耳欲聋的雷声中我看到黄行忠从窗户上翻了出去,我看到他消失在了我的眼前,我看到...楼底下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是雨还是血,分不清。   我...杀人了。   ——   我再次见到靳时沉的时候是我被判刑的那一天。   他坐在观众台上始终凝视着我,像是失去了什么,眼眸里的沉痛挥之不去。   黄行忠死了,也没有证明我是自卫杀人的证据。   “本案成立于2016年7月28号,死者黄某于2016年7月15号晚上十点五十四分,判犯罪嫌疑人赵某终身剥夺政治权利,无期徒刑。”   那一记响亮的木槌声决定了我的一生。   上天早已安排好了结局,容不得我们反抗。   ......   他来探监过几次,我都拒绝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和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他连续坚持两月,这两个月我也快奔溃了,我梦到过往的一切,梦到暮暮,梦到张卫成,梦到他一次次说不爱我的场景。   最终我还是同意了见他,只是五分钟而已,我还给得起。   两个多月不见,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底的黑眼圈也很明显,再也没有了往日的高贵和清俊,像一个落魄的贵族一样,和我一样的狼狈。   “梓夕......”隔着玻璃窗,电话那头他的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年。   “我很想你。”他说。   我没有想到见面第一句竟然是我很想你,委屈,不甘,绝望,所有情绪在心里崩塌,就只因为他的一句我很想你。   “嗯。”我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声线颤抖。   “那个孩子是我的,对不对。”   我别过头吸了吸鼻子,不回答。   他又说,“席烨和我说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为了我和那个男人...而你怀孕了也不告诉我,赵梓夕,我不想做你的负心人。”   “时沉,如果我说了,我们之间会有什么改变吗?你会爱我吗?可那是爱吗,如果你真的会爱我,为什么我等了十年也没有等到。你从来没有负我,因为你什么也没有给过我。”   他不是不爱,而是不敢爱。   他害怕爱上一个人,再失去她,再尝一遍撕心裂肺的感觉。   这些年他一直愧对尤杏的,也麻痹自己告诉自己只爱她一个,每次被赵梓夕打动的时候都会逃离,然后自我催眠。   他也怕痛。   “我等你。”他看着我,双眸坚定。   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湿润的眼眶里溢出的泪水怎么抹也抹不玩。   等,他拿什么等,我又能给他什么希望让他去等。   我深吸了一口气,即使泪不成声也努力以最平和的声音和他说话,“靳时沉,你爱我吗?”   他拿着电话,双眉紧皱,痛苦的样子像是有人在他心尖上捅了一刀,那个字几乎是扭曲着说出来的,可我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爱。”   他又说,“我爱你,梓夕。”   “时沉,我们认识十一年了,十一年,我才等到我想要的。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对不起,梓夕。”   “靳时沉,你后悔吗?”   他捂着额头泣不成声,只是喃喃着那句我爱你。   五分钟到了,挂断了电话,我们就犹如站在两个山崖上的人,天各一方,老死再难相见。   他站了起来,神情异常的激动,似乎在大声的吼着什么,一旁的保安将他控制住了下来。   我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说我等你。   原来世界上最动情的话不是我爱你,而是我等你。   然而我们再无可能。   明明他说爱我,我应该喜极而泣,可是我没有。   因为来不及了。   如果回到过去如果知道是这个结局,我想我还是会爱他的。   你呢,你有没有一个又恨又爱的人。   你有没有一个得不到却惦记了好几年的人。   你有没有满身疮痍却还是只想爱他一个人。   你有没有时常梦到他,可却不愿醒来。   那个人,你有多爱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看完了。 ☆﹀╮========================================================= ╲╱= 小说TXT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om - 手机访问 m.bookben.com---【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版权归原文作者! =============================================================═ ☆〆